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屏東縣來義鄉法拍屋
她們因而有許多身體的接觸，她是T，並非男人，不像Pan，Charlie自在地扶著她的腰要她收緊腹部核心肌肉群、推她的腰背要她往上伸展長高，抓住她的腳要她做高跟鞋墊高腳根。不停地稱讚她的身體和動作，以至於殷殷笑這是「日行一善」，Charlie也不再讓她在健身房裡穿那些遮住曲線的衣服。
她們一起長時間同在健身房，她一定感覺到她對Pan的心緒，雖然殷殷小心隱匿。她長年在外交圈的經驗：沒有人是可以相信的。Charlie則喜歡對殷殷的揶揄。兩人相偕去看崑曲《牡丹亭》，對因愛病死的杜麗娘不假辭色，冷冷丟來一句：妳們女人。還大虧殷殷是中了傳統文化的遺毒。但當杜麗娘慕色還魂時，又大加讚揚因性而死去活來。但Charlie也有無言的時刻，那是當被稱作「石女」的道姑出場插科打諢，滿嘴性暗示，不得不同意，四百多年前，中華文化也不是全然壓抑女人。「問題出在哪？」Charlie刻意問。到來的冬天異常氣候極為酷寒，溫度輕易地就在十度下徘徊，她們經常結伴到這日式房子來。兩人之間沒有愛戀的糾葛，但又較閨密親。溫泉池旁長大的殷殷過了第一次（還只是不知如何和一個T同洗溫泉），很自然地裸裎相見，就是從來不曾看到Charlie的裸身。雖然無襯裡的運動內衣看得出Charlie幾不見乳房的胸。（所以連束胸也不用。）「乳房原來大部份就是堆高的兩球脂肪，女人和男人一樣也是有胸肌，只不過在脂肪球之後和胸骨之間。」Charlie得意地說：「妳知道現在最流行的六塊肌吧！」殷殷乖乖點頭。「六塊肌被腹部體脂肪蓋住，練掉了脂肪就出現六塊肌，八塊肌也可以有。我把胸部的脂肪練掉了，就剩胸肌。」「所以平下來了。」殷殷說：「女生體操選手好像也容易這樣。」至於她的扁臀？「妳以為只有女生練翹臀？小Gay才鍛鍊屁股呢！這裡是最等待被進入的。」她說：「練屁股，有一個後翹的臀，是對方眼中所見、手中撫握、肌膚相貼的立即所在。」「那麼我練哪裡呢？」殷殷對這類健身問題，一貫只有傻傻地問。Charlie若有所指地盯著她，曖眛地說：「全身。」可是啊！全身，多好的一個說詞，如若她從Pan習得的，渴想要被他粗糙的大手撫摸觸及的每一點一寸，那麼，果真全身遍體都是得鍛鍊的愛欲。曾幾何時，有別於過往，不再只有胸部、下體，才是愛欲的所在。是啊！以往連臀部，都不是主要的欲求。那胴體，最首要，只是下體，柔細陰毛再下探，夾著藏匿的那一處。殷殷一時神思飛馳。那夜裡兩人喝了許多酒，幾已迷醉地躺在房間的榻榻米上。當Charlie傾身向她，殷殷本以為只是越過她的身體去取一旁未喝盡的酒瓶。可日式浴衣yukata的下擺被拉開，有東西，冷而滑的在探觸下體，先是在外延，然後要進入。一定是知道她會有的逃躲動作，她的腰，那被一再要求的核心肌群訓練的所在，被Charlie上半身壓住。（Charlie並沒有那麼輕。）震動，微細但持續並逐漸加大，甚至以為聽到嗡嗡的鳴聲，這季節哪來的蟬鳴？側耳要仔細去聽，一分神，被震動打開了的，可是有東西開始進入，然後，瞬間長趨直入地──被攻佔。震動仍在，而且加大中，她鬆弛地放下曲起的腿。愉悅到來，直到一切止息。臨上的是羞慚，殷殷挪動身體，感到得說些什麼。「噓！」Charlie制止她。「妳多久沒有做愛了？」「妳怎麼知道？」「有做愛的女人眼睛水汪汪的，妳的眼中不見水色。」Charlie搖頭晃腦地學著算命先生的夫子模樣。「妳不是說我日行一善，還不是我在日行一善呢！」輕輕鬆鬆地加上：「看，我沒有用我的手。不要想太多什麼愛啊情啊，那些妳們最拿手的。」那性愛，即便不完全（可什麼才是完全的性愛）？緩和了顏面的線條。深、重而且沉的法令紋，被淡化，不至像倒掛的金鉤，鐮刀一般直切而下。臉面上紋路，抬頭紋、魚尾紋、眼袋形成的紋路，便不會像被剪切過一樣，將臉分為好幾個區塊，殘破不平高高低低參差不齊。一張不平整的臉，較不光滑更嚴重，原來就是──老，那最怕的字眼。才要打玻尿酸、肉毒桿菌，為著就是要回復平整。而那性愛，撫平了一張臉。那性愛，是不是也放鬆了她的胴體。她整個人放下，安定安樂且安逸，閒閒的一種舒緩自足。那性愛，補足了缺憾，不僅將臉面上的凹凸缺陷，心口中和胴體上的，也一併補平。而時間過去。一時一刻、多時多刻之後，那已得的滿足必然會逐步崩壞，為著重再需求的緣由，一時一刻？多時多刻後？胴體內重新糾集拉扯出一張空虛的大網。等待著再次地被進入。那不像男物的器具，連形像都不再做得有龜頭、青筋浮起，只是略彎曲的一條肥腴乳膠塑料棒。也不像男物的進入方式，一進一出、一抽一送，快進快出快抽快送的操插。只是震動，不同頻率、強度的震動。可它一直在那，可以絕不休止不曾停息地震動。摩擦搓揉到了的，一開始還不以為意，畢竟不是一向習慣了的抽──送、操──插，然那不似男物的肥腴乳膠塑料棒，高速震動到的何止是陰道內最纖細的，帶出敏銳的快感之後，一定還灌入了什麼而至有這樣充填的效果，整個人，心和胴體都被送入的補足了，肥腴的滿載。（居然從來不曾有過這樣能欲死欲仙的享受！）可會有太多麼？這可是能無需停止不會中斷的玩意！那年輕時的縱情，酒、遲睡與逕夜裡一再玩耍已疲累的胴體，隔日都還是會有的黑眼圈、鬆垮的臉。得是來到了幾分方不至過度？到了這般年歲，還經得起這樣可以絕不休止不曾停息的震動──的折騰麼！無需再撫摸著自己豐腴但不能不下垂的乳房，神思心口滿是對Pan的呼喚。可期待的，仍是Pan那粗糙的大手。（完）（本文摘自《睡美男》一書，有鹿文化出版）(中國時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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